【叶乐】蝶舞 （1）
【叶乐】蝶舞 （1）
奇奇怪怪的设定
脑洞来源于一个同样奇奇怪怪的梦
1
今夜无月。
凉风扫过木丛，带起一阵窸窣轻响，忽又悄然沉寂。
四下无声，却有孩童的幽然歌语传自村口，凄凄厉厉，划破寒空。
叶修停于古庙前，回身俯视山下，村庄没有半点灯火，一片漆黑。
破旧的庙门随他的动作发出刺耳哀号，露出庙里摇摇晃晃一点光。
红烛摇曳，微弱的火苗因门外寒风晃荡不已，勉强照亮张佳乐的半边脸。他被掩盖在繁复的红色衣裙下，面上的妆容精致细腻。
肤色本就白净，再刷一层白粉后被轻轻抹上腮红。
唇上的胭脂鲜艳如血，将嘴角真正滴血的伤口悄然掩住。
眼角乖顺地低垂，抹去了眉眼间飞扬的戾气，却遮不住眼瞳中的火光闪烁。
许多年后，叶修仍清晰记得推开门时那一瞬的惊艳。
然而当时谁也没有想太多。
叶修推开庙门，眯着眼把坐在石椅上的张佳乐打量片刻，贱兮兮如往常般调戏：“张佳乐你打扮成新娘还真好看，可惜怎么是个男人？”
张佳乐端坐古庙正中，狠狠瞪着他，却不言语。
叶修反手把门关好，找了块木板抵在门后。“怎么这么看我？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，是要把可怜的祭品从邪恶的山鬼口中拯救出来的英雄。还不感谢感谢我！”
但张佳乐还是不说话，叶修这才想起来村里献祭的“姑娘”都是要把声音“锁住”的。
“张嘴。”他抬起张佳乐的下巴，修长的手指在他口中摸索半晌，取出一支带血的竹签。
张佳乐使劲咳嗽了好几下，声音里还是带着沙：“叶修你太慢了！”
“那群老家伙把你家看得比牢房还严，我想跑出来还真没那么容易呢。”叶修认真解着张佳乐背后的绳索，动作轻柔。“待会儿我给你上药，你忍着点，别叫出声来啊。”
“滚！”张佳乐对他怒目而视，“你真以为我是小姑娘吗！连这点伤都忍不了？”
“呵，”叶修摇摇头，“忍得了你腿别抖啊。”
认识了这么多年，张佳乐再狼狈的模样叶修都见识过，唯独透着如此柔弱气息的他是前所未见。
同样是一身红衣，一旦配上红妆与佩饰，张佳乐整个人都软了下来，丝毫不似平日那个带着满身火药笑得灿烂张扬的家伙。有点妖艳，叶修暗暗评价，不是女人真可惜了。
把石桌上的蜡烛放到他腿边，叶修蹲下身掀开了带着些许颤动的裙角。
张佳乐的腿确实在打着颤，半是冻的，半是疼的。
小腿上一滩紫黑的印记，泛着血珠，被周围苍白的皮肤衬得更加狰狞。
叶修狠狠皱起眉毛，嘴上却不停：“下手这么狠，你是亲生的吗？他们不会真是想把你两条腿打断吧？”
张佳乐不出所料地没有吭声，伤口接近处理完毕时才开口，声音依旧沙哑：“不怪他们。”
叶修手下一顿，又轻轻叹口气，难得没接口。
张佳乐的名字被抽中时叶修就在现场。
祭祀台上烟火缭绕，叶修抽惯烟草都感到颇呛。
寂静人群中央，中年妇女面色惨白，死死握着身旁丈夫的手，身子依旧缓缓软下去。众人手忙脚乱地将她扶起，低声说着安慰的话语，苍白而无力。祭司花白的长发垂到手边，他轻轻握住女人的手，面带同情。
“节哀。”声音干哑，枯枝般划过。
叶修冷笑着回身，盯着放置于祭祀台上的铜罐，指甲扎入掌心，生疼。
他向来最清楚这里面的把戏，铜罐里的三十根竹签，全都写着同样的名字。
该死！
他有意无意间掩藏了数年的人，最终还是陷入了那个他无法掌控、不愿回首的泥潭。
“叶修。”
“嗯？”他将最后一点药膏仔细涂抹均匀，余下的小盒被随手塞到椅后。
“逃得掉吗？”
叶修手一歪，蹭了一袖子灰。他随手拍下粗衫上的尘土，抬头去看张佳乐的眼睛。那双黑眸直勾勾地望过来，亮得可怕。
他想起平日张佳乐总愿意向他扔下一片火光，又扬着火药大吼：“叶修你给我把话讲明白了！我不是傻子！”
呵，确实不傻。
“你这是在质疑哥的能力，张佳乐。”他站起身，挑着眉冲对方笑，“区区山鬼而已，打不过哥还逃不掉吗？”
然而张佳乐冷笑，同叶修待久后他竟也学会了这人的嘲讽方式：“说人话！”
这熟悉的话语令叶修一愣，随即不由想笑，但一切笑意都被堵在喉咙深处，吞吐不能。他点起一支烟，靠在墙边看向角落残破的木料，感觉浑身发冷。
“逃不掉。”叶修又深深吸了一口烟草，“你那手玩弄火药的本事对联盟的诱惑太大了。叫你平时消停点也不听，现在遭报应了吧。”
他转头，看见张佳乐抿着唇，眼中的光焰随烛火摇摆不定。
那一簇火忽然烧尽了所有压抑沉重。叶修轻轻笑着，拿下烟头，狠狠捻在墙壁上，“但是不制造点麻烦出来，你甘心吗？”
于是那人扬起唇角，依旧是冷笑，却肆意嚣张：“这活我喜欢！”
叶修已经忘记联盟最开始留意起张佳乐是在什么时候了。
当年初出茅庐的弹药专家以一身火药舞出一幕繁花，于他嘴里不过轻描淡写一句“小孩子玩弄烟花罢了”。传遍南乡的异闻被叶修一语带过，有意无心他已回忆不清，或许当时只是纯粹希望那名少年的笑容能够永远肆意张扬，携带着些许天真烂漫，昂首走完所有身陷联盟这座泥潭的人们所渴求的梦。
然而梦终究是走不完了。
当他因机缘巧合，更或许是人祸天灾而不得不于这座村庄驻留三月时，就为时已晚。
叶修从不在同一个地点停留超过半月。为了收集材料而安排紧促的行程不允许，对叶修单独行动始终存有疑虑的联盟同样不允许。
他行色匆匆，踩着花期踏进村庄，于无人的崖边舞着一柄战矛将盛开的蝶舞花逐一挑落。忙到三日后花期结束，又匆匆赶去东南的百花镇，连同一整袋珍贵的稀有材料一并交给联盟。
村中人只知他是强大的“信使”，国中最不可招惹的一群人，其余却一无所知。
他本不应与这偏远山落中任何一人有所交集，只因数年前张佳乐被叶修从崖边顺手拽了回来，又将不省心的熊孩子送回家后，张家夫妇千恩万谢。别的话语早已忘记，唯有一句“常来做客”记了六年，从此每过三月必来拜访。张父后来干脆常年留出一间空房，不知是喜爱这与自家小子年岁相差不大的青年，还是因为曾与村中祭司略作交谈。
山中的夜晚不似妇孺口中那般可怖，山鬼自然是没有的，红眼的狼犬却不稀奇。
张佳乐掏出叶修带来的驱虫粉撒过去，狼犬抽动鼻子，敏锐地捕捉到浓烈的硫磺气味，迟疑着退回黑暗。
“以前的祭品都是被联盟看中的吗？”他清理出一片空地靠着树干歇息，酸软的双腿持续传来灼烧的痛感。
叶修拎着战矛，借微弱星光打量前方地形。“不是。稍微有点资质的会被带去训练营，其余大多数都被用作实验。被联盟专门设局带走的，你将是第一个。”
“我可不觉得自豪。”张佳乐嗤笑，将重心完全后放，眯起了眼睛。“我们这是要去哪儿？”
“一个山鬼们找不到的地方。”叶修终于辨认出方位，抬脚踢了踢他的胳膊，“起来，哥背你去狼窝避难。”
tbc
其实就是有一天梦到了乐乐穿新娘装
感觉一定超美于是就特别想写啊~~~